跑路都不知道往哪儿跑,小地瓜同名,wb鱼乐乐乐乐,慢慢搬了

【六我】惊蛰

——「楔子*惊蛰」——

    我抱着膝盖坐下,背后倚着滚烫的巨石,丈许高的烈焰紧紧地包裹在我的身周,却带不来一丝一毫的暖意。

    而那毛脸雷公嘴的猴子正遥遥立在远处的高空,不断挥动手中的大扇。于是火息,风起,雨落。

    我仰起头,任凭豆大的雨水浇在脸上,身上,发出嗤嗤轻响,一点一滴地将我和周围的岩石由热烈的赤红变回冰冷的苍白。

    恍惚间听到云中隐约传来隆隆的雷声。

    我依稀忆起,第一眼瞧见他的时候,似乎也是如此。在旷野里下得洋洋洒洒的漫天雨雾中,隆隆滚滚响起那年惊蛰的第一声闷雷。

    ……

    山里的天气总让人捉摸不定,方才还是朗朗白日,一个恍惚的时间,便已是黑压压的乌云漫天。

    阴沉沉的,看上去,应该很快就会有一场大雨。

    空气愈发潮湿,我抽抽鼻子,抬头打量面前这棵巨大的枯木。它是如此的高大而古老,让我忍不住猜想,也许这片森林里最大最年长的一棵树就在这里。然而它也死去不知有多少年月了,从最细小的一根枝叶,到深入土壤之中的魁梧根系,都泛着死寂的枯黄。只有攀附其上的青黑地衣,和粗细不一的墨绿藤蔓,紧紧密密地缠绕包裹着它,以它仅存的养分,在最后的时光里讲述它曾经存在过的辉煌。

    这样的一棵树,应该能招来不少的雷火。我有些兴奋地一握拳。虽然本命火种几乎是永不熄灭的,但许久没有补充过火焰,总还是感觉哪里不对……嗯,也许,算是饿了吧?

    我脑子里这样想着,脚下也没闲着,慢悠悠地绕着这棵树开始兜圈。一双赤足下闪过淡淡火光,每一步落下,都将脚下尺许方圆的地面上的植被烧得干干净净,只余有一丝淡淡灰痕。整整走了三圈,枯木周围再无半点可燃之物。

    我半蹲在树下,双手按在踩出的灰圈上,一层肉眼几不可见淡红光幕以灰圈为界,飞快地盘旋上升,直到将巨大的树冠全都包裹在内。

    我站起来拍拍手,又后退两步,抬起头看看,满意地点点头。不怕一万就怕万一,费点力气准备也是有备无患。如果为了招天火不小心引发山林火灾,可就成大麻烦了。

    有风在山谷山巅急速掠过,引得草木狂舞,在愈发阴暗的天地间,纵情发出呜呜的狂啸。直到某一刻,风停,树止,云静,连空气似乎也凝固了那么一瞬。

    啪嗒。

    一滴雨水落在地上,发出很轻很轻的声响。旋即,无数雨滴紧随其后,呼啸着从云间坠落,砸在青树翠蔓,枯枝烂叶上,噼噼啪啪,整个世界霎时喧闹起来。

    我抬腿迈进灰圈。圈外大雨滂沱,圈内滴水不漏。我靠着枯木抱着双膝坐下,双眼微阖,在满世界喧哗的雨声中,耐心地等待。

    蜿蜒虬张的银蛇在厚重的云层中穿梭,时隐时现,由偶尔闪现的一点光影,到逐渐明亮而频繁地在这片山林上方徘徊,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它们不断聚集。

    两道电光悄无声息地从头顶的云层里窜出,猛然间嚯嚓一声在耳边炸出巨响,同时劈在我身后靠着的枯树上和几步远的树丛中。

    我张开眼。

    头顶已是一片火海,被天火点着的巨大树冠,不断掉下烧折的枯枝,带着一点火光,纷扬而下,好似一只浴火凤凰栖息其上,迎风抖落带着流火的赤红羽片,照亮了半边天空。

    而那同时被雷击中的树丛里,在雨雾中晃晃悠悠地飘起一缕黑烟。

    我站起身,拍拍自己火红衣裙上沾着的草叶,迟疑了一下,终还是没有忍住好奇心,走向那片被雷击中的树丛。通常来讲,一定范围内,天雷只有可能会击中最高的物体,而且绝无可能产生分支。而且刚刚……好像听到了什么很奇怪的声音。

    拨开齐胸高的矮树,入眼的是一蓬尚不及腰的长草甸,草甸中间,有个不大的,紧紧缩成一团的焦黑影子,在风雨中微微颤抖。

    ……活物?

    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。未等我的指尖触到那小东西的焦黑的皮毛,它突然一抖,一双眼睛在焦糊得分不清头尾的身体上猛地张开,恶狠狠地看着我。

    同时用微弱却很是凶巴巴的声音,“叽”地叫了一声。

    我手下一顿,身后的天边晃过一道蓝白电光,照进那双眼里。

    雪亮的一点光在它浅棕色的双瞳里绽放开来。

    那眼神有些凶狠,带着甘与天争愿与地斗的倔强桀骜,像是从无尽幽邃的深渊底部亮起仅存的两抹微光。

    震耳欲聋的雷声自头顶炸响,向着四周的天空逐渐蔓延,滚动,直到震撼了整个世界。

    我突然想起,今天是惊蛰。

    ……

    那年惊蛰,我遇到了一只遭雷劈的猴子。后来,他死了。

    ——

    待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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